晏迟被这稀奇的说法先闹得一怔,而后就感觉到了笑意在丹田不断的翻涌,他觉得丫头果然有触动他笑穴的才能,比如岁除夜这般无趣的日子,是不排斥想要开怀一笑的冲动在五经八脉横冲直撞的。
偏忍了笑:“我以为你听闻这样的喜讯,该说的是苍天有眼。”
“不至于不至于。”芳期连连摆手:“我跟周五郎原本没什么深仇大恨,只是不愿嫁给他罢了,当然他那种病发作年纪轻轻就过世了,谁让他不检点?我不同情这样的人,却也没到听闻死讯额首相庆的地步。”
她说得很自然,每一个字晏迟都相信,于是晏迟在自省:这丫头是个有仇报仇的人,心胸却不狭隘,我该知道如今周宽是死是活早不是她还关注的事体了,犯得着立时听闻就立时赶回来告诉她这声?想来也是我今日太觉得无趣了,遍数身边的人,似乎也只有丫头真正让我觉得闲极无聊时能感几分意趣,我有时候还是需要意趣,就像我过去,偶尔也会听金屋苑的女伎抚琴唱曲,听她们说诙谐话,看她们和着乐音起舞。
没有一个人需要的当真是庞大的彻底寂静的世界。
否则为什么那么多的人,临了临了最终也会畏惧死亡呢?
“晏郎这时回来,莫不是因为那边的饮食着实不合胃口吧?”芳期试探着问。
“饮食当然是不合胃口的。”晏迟一声嗤笑:“沂国公这么穷,养家糊口已经不容易了,哪里还养得起厨娘,他请的那个厨子,过去就是个帮厨,一年至多耗个百八十两的工钱,就这样黄氏还盘算着让家里的官奴悄悄学会几道能镇宴桌的大菜,就把厨子给辞了呢。”
芳期顿悟:“我这就去疱厨,现炒几道热菜上来。”
晏迟今日却觉得芳期下厨这点子时间都有些难以打发,他要是也跟去疱厨吧,一来受不了那里头的油烟味,再则让“厨娘”分了心,做出来的菜肴肯定也大打折扣,于是没同意:“岁除夜,大晚上的你也别再折腾了,我刚才逛去沈厨吃了几口,倒不觉得饿……”
“晏郎行行好,就让我去疱厨折腾吧,别让我在棋盘上折腾。”芳期赶忙求情:“岁除夜,大晚上的,下棋的事就别提了好不好?”
晏迟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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