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不让我担心么?太后是绝不会放过安儿的,所以我才硬是让薛娘称病,让她留在宫里照顾安儿,我心里也明白,故淮王是心向官家的,更是希望兴国公府能权倾天下,他被陷构枉杀,于湘王是有利的,只是想到会牵连安儿,我就不希望故淮王背负着这样的冤屈。
哪怕是有湘王力保,安儿能够保住储位,日后克承大统,说到底除了湘王之外,他仍需要叔父宗室的辅佐,可现如今,眼看着连安儿唯一在世的皇叔也有了异心,早晚也落不着好,虽说还有汴王在,恐怕太后也放不过他……三娘,我不是信不过湘王,你可千万别误解我是想利用宗室掣肘湘王府,可安儿若有更多的亲族全力辅佐,对他毕竟才更加有益。”
“圣人要真是猜忌湘王府,今日必不会说这些话了。”芳期笑道。
陈皇后叹一口气:“你是明白人,必能知晓我的心意,我从来都有自知之明,懂得无论是我,还是我的父族,其实都无能力匡复社稷,今后的朝堂,还得依赖湘王以及徐公、覃公等族的子弟支撑,只是有一些事,安儿是无法跟臣子商量的,这就需要亲族,需要手足替他排遣,洛王怕是指望不上了,我只盼着汴王能侥幸脱身于这场阖墙之乱,如此安儿将来还不会真成为个孤家寡人。”
芳期无语。
皇位之上的人,其实从来都是孤家寡人。
但她的确懂得陈皇后的心思,这是做为一个慈母的忧虑,她不想让安儿成为孤家寡人,她希望安儿日后有手足扶持,一些无法向臣子直说,难以排遣的愁虑,可以对亲人倾吐。
可是,安儿不会是坐上皇位的人。
因为羿栩的命没有那么长,当他驾崩,国无长君必让社稷蒙难,真正心存大义的臣公,只会扶持汴王登位,幸运的是,汴王是羿氏一族中最仁善,最明达的一位,他会善待安儿,应当也会善待陈皇后。
次日,渐远吴山区域的街市巷陌,更至僻远的瑞石山一带,女眷们皆在此处游洞扎营,她们并不参加秋狩。
芳期觉得很无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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