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期现在倒是添了不少自觉,打量晏迟身上这件衣裳虽说不是公服,倒也不像一贯在家时披件凉衫那般随便,黛蓝锦地暗织剑兰纹绣的圆领长袍,发髻上佩着个鹿皮紫金小冠,别的人这身穿戴入宫肯定不成,但近幸嘛,也不是去参加朝会入衙务公,只要皇帝不挑毛病就是了。
她是看晏迟没打算更衣,就顺手替他整了整衣领衣肩。
“姚氏还在门口泼闹呢,我得告诉她因她这一场骂导致的就是我会落井下石啊,当她面前我立即就进宫去,她也就骂不下去了。”晏迟等芳期替他整理好长袍,也不再磨蹭了,他是真低估了姚氏,没想到向进父子突然身陷囹圄,这女人反应竟会如此迅捷。
不能够让姚氏一直往国师府大门上泼污水,这件事,他得亲自出面解决。
姚氏却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她还率领着她的子媳。
她其实也并不笃定这样做会造成什么结果,晏迟或许会因挑衅妥协,或许适得其反,但丈夫和儿子的入狱,俨然已经使向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急处境,要是什么都不作为,无异于束手待死,她只能孤注一掷,才有望争取一线生机。
而她这样做的底气当然是,向进、向冲根本就是罪不及死。
非但不及死,真要论来根本就不算罪行!!!
朝堂上、州县下,这么多的官员,要是受贿结党便获刑罪,便该被处死,那么覃逊、晏迟也都该被押上断头台,根本就没有几个官员是两袖清风一身清白。
天子处断不公,这才是让晏迟、司马权等坐壁上观的原因,因为真开此先例,他们谁又敢担保有朝一日不会再蹈覆辄?所以姚氏认为晏迟妥协的可能极大。
只要晏迟当众维护覃氏,称覃氏内宅妇人并没有参与党争,便是疾言厉色将她们喝退,斥她们无理取闹,那也就等同于否定了他有参与覃、向二党之争的念头,荣国公那边,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心生顾忌,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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