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百草是要找朱谨深算账的。
“二殿下,你说年底就放老头子走的话,还作数不作数?”
朱谨深才进门就叫他堵着,一边由林安服侍着脱下大氅,一边道:“作数。”
他用字十分简洁,吐音低沉,可见心情不佳。
但李百草敢给皇帝看臭脸,更无惧于看皇帝的儿子脸色,仍旧照直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:“可是今天宫里来人,拉老头子去给皇帝看病——”
朱谨深脱了大氅,正理衣袖的手一顿,幽深的目光望向他:“皇爷怎么了?”
“没大事。这个年纪了,又操劳多了,难免有点小毛病。”李百草见惯百病,不以为头疼症发生在皇帝身上就需要如临大敌地对待,口气寻常地道,“我下了两针,现在已经好了。但是,恐怕宫里的贵人不这么想,不是老头子往自己脸上贴金,这要从此就扣住老头子不许走了,殿下可违背了当初的承诺。”
朱谨深皱了眉,先没理他的话,跟他确认了一句:“皇爷真的没事?”
李百草瞪了眼:“殿下在想什么,难道天下就剩了老头子一个大夫吗?若真有大碍,岂是老头子瞒得住的!”
李百草这个人有再多不逊的毛病,他从来对得起自己大夫的身份,朱谨深与他在府里关过两年,十分亲近地接触过,对这点,还是并不怀疑的。
便道:“离年底还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,到时候了我会放先生走,先生不需担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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