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达将卢有象一行安排在别院的水镜台。卢有象凭台远望,但见远端峰峦隐映,松桧隆郁,秀若天成,近处回廊环绕,斗角飞檐,雕梁画栋,巧夺天工。历经数代人潜心经营的信阳侯府庄严富丽,气象万端,自不待言。
卢有象叹息一声,听得身旁随从道:“大人,这冀侯也欺人太甚,竟然敢如此怠慢天使。”
卢有象抬手制止了随从继续说话,捋了捋胸前黑髯,长叹了一声,他观这信阳侯府,井井有条,人行有序,乃是蒸蒸日上之气,而中州却是日薄西山,大好河山不过二十年便一败涂地,以至今日政令不出中州,更兼群獠环视,眼看祖宗家庙就要不保,此次他出行冀州,更是身膺皇命,有求于人,如何敢摆天使的架子。
想那二十年前,他随当时的张大人出使冀州时,老冀侯是何等殷勤,再看今日,卢有象又是一声长叹。
翌日清晨,沈度才从外回府,由小妾大于姬伺候着换了衣服,先去了泰和院给老夫人问安。
“若璞,此次中州来人,到底是什么事?”戚母问沈度道。这“若璞”二字却是家里人对冀国公沈度的称呼,因为他出生的时候,神僧珈蓝城曾经赞过,“此子质若璞玉”,所以从老国公开始,就以“若璞”为沈度的小字。
“凉州的石遵反了,皇上想要出兵讨逆,兵力不够,又怕腹背受敌,这次中州来人,应是来请我发兵剿逆的。”沈度道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戚母问。
“兵自然是要发的。”沈度一语终了,见戚母面有忧色又开口宽释道:“祖母放心,孙儿不是鲁莽之辈。如今我们羽翼未丰,又兼北有鲜卑、柔然虎视眈眈,天下还不是乱的时候,中州气数未尽,凉的势力却要压一压。”
戚母见沈度成竹在胸,不由心头感慨,当初的璞玉,今日终经凤琢而成良材,老侯爷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安息了。当初闵老为若璞选的字——凤琢,实在大有深意。
戚母叹息一声,“这我就放心了。你刚兼并了幽州,人心未稳,的确不是激进的时候。珈蓝城算过,虽然紫微受妖星所惑,晦暗不明,但王气未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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