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。
他的确成为了许翠山,他也的确是萧胥。
他得知了赵淑大破西秦,又得知了萧珊投降成了安乐公——但这些又与他没有关系,他抱着家里那祖传的琵琶,过着平民过的日子,穷苦艰难但脚踏实地,一直到一场饥荒来临,他的父亲在饥荒中去世,家里面能变卖的全部变卖干净,他背着琵琶离开了陇县,前去了雍州的州郡,跟随流民一起,懵懵懂懂,仿佛有方向,又仿佛没有方向。
十三岁的许翠山在流民中艰难前行,二十六岁的萧胥开始渐渐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。
抛弃那些国仇家恨,抛弃那些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正统,他死了又活过来,他想要的是什么?
他在雍州的州郡艰难生活,他用许家的那把琵琶来看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市井人生,他开始深深地思念赵淑——他想念她,却并不太敢去见她。
且不说他们现在这样云泥之别的地位,一个小小的乐伎,和一个帝国尊贵的长公主,能有怎样的交集?
就算见了面,他们又能说什么呢?
他能说自己是萧胥,死了又活过来,就想来和她见面吗?
他不能。
他能说自己是萧胥,现在是这个小少年许翠山,因为思念所以来到了京城与她见面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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