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宝财听到此话,竟是有些沉默了。
好半晌,他才叹了口气:“我恨他,所以我要杀了他。”
“一年之前,我跟老陈一起做出一盏走马琉璃灯,最后灯上需得做鎏金仙人像,因要点睛,便求了荣金贵帮忙。”
徐宝财一边说,声音逐渐不再颤抖,冷静了下来。
他半垂着眼眸,头发凌乱,遮掩住了苍老的面容。
“那是我跟老陈耗费半年的心血,但就识那几双琉璃点睛眼,荣金贵就把功劳抢在自己身上,在陛下跟前大出风头,也正因这琉璃灯,荣金贵在陛下面前极吹捧,最终得了这份鎏金佛塔的奉寿差事。”
“他用我们的心血,给自己铺了一条改换门庭的路。”
没有人想成生来便是贱籍,即便自己是,也舍不得儿女是。
“大人,你们不懂,当匠人的日子太难熬了。”
“匠不离局、匠役永充,”徐宝财声音干涩而痛苦,“我们生来就要守着这小小的器局,没日没夜地给贵人们做着稀罕器物,而这些耗费无数心血做出来的东西,很多时候,不过是他们把玩片刻的玩意。”
“看两眼,玩两日,不喜欢了,随手就能丢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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