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捂在掌心里的家鸟许久没有落在地面上吃一把尘世里的谷子,连胃都变得矫情。这夜宁亦连胃中不适,翻来覆去始终睡不踏实,床和房间太过空阔,宁亦连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,翻身间小腿探向床铺另外半边,仍觉得床单有些冰人。
他将自己蜷缩起来,像只筑巢的小动物一样,慢吞吞地将隋遇的枕头拖进被子里,紧紧地搂着,又将伴侣的睡衣也拖到身边,虚握着衣袖,以一种让自己舒服的状态轻轻地揉捏着布料。
屋外,一阵长风吹出了嚎哭的声音,庭院里树叶叽叽喳喳地私语,只言片语挤进窗户的缝隙传到了宁亦连的耳朵里。
他屏住呼吸,想要听清它们在议论什么,忽然间,一声近得如同在头顶炸开的雷声,轰隆隆地砸了下来。
宁亦连猛地睁开眼,在失明般的黑暗中一瞬间恐惧到心脏失血,急骤的暴雨由远及近地降下,奔腾着逼近,像是无数的小手在拍打着窗户,上空又亮起一道划破夜空的脉络,下一声响雷悬在头顶,寻找一个意想不到的时机轰炸下来。
宁亦连用满是冷汗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摸到手机,拨打了隋遇的电话。
几声响铃之后,电话另一端传来男人刚睡醒时沙哑降调的声音:“连连。”
“下雨了,外面在打雷,我害怕……”
隋遇温声哄道:“我在呢。”
“隋遇,你个王八蛋。”
宁亦连害怕雷雨天,是因为他被溺死的那天也是雷雨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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